撰文|林立雄


「嗨!」聽見許耀義爽朗的招呼聲後,他熱情的伸出手與我問候了幾句,和這位旅外舞者才剛見面,卻像認識很久的朋友一樣,很容易就讓人投入在彼此的對話當中。和他聊著這次與何曉玫老師的合作,許耀義的眼神炯炯,充滿期待,自信地分享著他與這檔製作間的互動與可能,也娓娓道來他十幾年的旅外經歷。
去年八月,許耀義退下舞者的身分,開始從事編舞及教學的工作。他回想起過去的艱辛與心境的轉變,臉上仍然掛著陽光的笑容,「我非常喜歡芭蕾,不過在臺灣,芭蕾舞者的發展並不是那麼的好,男芭蕾舞者也並不是這麼多。」話語間,總能感受到他對於芭蕾十分地熱衷與執著,但也不時透露出他對未來的擔憂。心心念念著國外發展的可能,以及閒適、穩定且自由的生活,從他的人生追求進一步理解許耀義,走向國際發展的決定,就像是上天早已為他安排好的道路。

「我當時是毅然決然決定出國的,我知道我是為了自己去闖。剛開始決定念舞蹈和出國,有很多親戚反對和擔心,但媽媽對我非常的支持。」他覺得自己非常的幸運,有家人的支持、在國外適應良好、發展順利,也一直很受臺灣藝術大學的師長照顧。因為師長的提攜,許耀義固定一、兩年會回到台灣,替學弟妹開設工作坊,將國外的學習經驗帶回來。教學之餘,每次的返家也有個特別的意義,就是希望能夠多陪伴漸漸衰老的母親。

幾年固定來回的旅程中,就在去年,意外地在捷運上遇見了何曉玫老師。

「曉玫老師並不知道我回來了。但我們就真的這麼巧,在捷運上遇到了。然後,她和我要了電話,說之後如果有教課的機會等等的可以找我。」 許耀義在分享與何曉玫老師相遇的喜悅時,笑得非常燦爛。後來,何曉玫老師果真邀請他到臺北藝術大學去教書,並詢問了他願不願意參與「鈕扣x鈕扣計畫」。因為顧慮過去鈕扣計畫所邀請都是較為年輕的舞者,他幽默自嘲:「如果你們不怕我年紀比其他舞者都還要大,我想我是可以的。」



「其他兩位舞者,一位是燕卿,一位是奕伶,兩位都是我的學妹。最有趣的是,我還曾經教過奕伶!」知道自己即將與兩位舞者合作,許耀義既興奮地期待著產生有趣的摩擦,又擔心古典芭蕾要如何與風格完全不同的現代舞結合呢? 

「我和燕卿、奕伶的身體真的很不一樣。我擅長的是芭蕾,但他們的身體都是現代的。」三位舞者共同構思與互動,試著交換彼此的舞蹈風格,並用各自的身體重新詮釋不熟悉的舞蹈風格。「燕卿跳的阿喀朗的舞風,有稜有角,需要用很多的關節和腿處理舞蹈的細節,我從來沒嘗試過。過程中,我用我跳芭蕾的身體經驗,去改變她的舞蹈的質地,讓某些動作看起來更大,就更好看了。」相對於芭蕾的拘謹、優雅,他循著自己的身體經驗跳出屬於許耀義的現代舞,實踐他口中不斷說的:「我喜歡嘗試新的東西,特別的東西。」

「其實會參與『鈕扣x鈕扣計畫』,是因為這個計畫和很多舞蹈作品的出發點並不相同,這像是個臺灣舞者旅外累積的成果展現,甚至今年,曉玫老師還要我們各找一個外國藝術家共同創作。」今年的「鈕扣x鈕扣計畫」中,有別於以往,僅只是臺灣旅位舞者這一枚「鈕扣」,而是鈕扣扣著另一枚鈕扣,與自己所找尋的「外國藝術家」共同完成一支舞作。許耀義並沒有找尋舞者合作,而是找了在德國工作時認識,專攻文學、懂詩又寫詩的朋友一同創作。「我不希望這樣的角色只是被當作說書人和給予架構的功能性人物,而是可以藉由朗誦四種不同語言的詩篇,搭配音樂與舞蹈,呈現出我想說的旅外心境。」詩篇包含英文、法文、捷克文、德文,以及風格迥異的異國情調的音樂,正好也呼應了他曾經旅居的幾個不同的國度所代表的不同文化意涵。



「從去年的月底我和我的外國朋友就開始討論、找音樂、找詩詞,我們已經把整支舞作的架構都想好了。雖然是不同語言、不同國家風格的音樂,不過,我就是希望能夠藉著文學與舞蹈的混搭打破隔閡,將我在國外最真實的情感和經歷帶給觀眾。」今年的「鈕扣x鈕扣計畫」走出劇場來到戶外,觀眾年齡層涵蓋廣泛,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創作是平易近人的,不只是舞者跳舞,也能與臺下觀眾有更多互動。在音樂的挑選上更是講究,從典雅華麗的巴洛克到輕快的舞曲,許耀議希望在舞蹈中能有不同的旋律變化,讓台下的觀眾沉浸於音樂的流動,同時感受異國語言與舞蹈間的親密互動,與他一起體驗旅外生活的驚奇和樂趣。

訪談的最後,許耀義說道,這次的演出對他而言有非常特別的意義,「我這次在臺灣跳完舞之後,未來應該不太可能在臺灣演出了。畢竟,我在德國的生活已經穩定下來了,退休之後從事教職,也必須照顧家人。這次的作品,對我而言,有點像是告別臺灣舞台的作品,所以,我一定要將高品質的作品帶給臺灣觀眾!」聽見他這麼說道,暗暗覺得可惜,但依然感到慶幸與期待,8月1日我們即將在大安森林公園看見許耀義用舞蹈、異國音樂和不同語言的詩篇,對觀眾描繪出他所見到的異國風景與人生經歷!